从天海市到滨城，坐火车的话，要三天两夜才能到。
    坐飞机的话，快是快，就是要转好几趟车，麻烦的很。
    因为天海市和滨城一个是小城市一个是小县城，目前都没有建飞机场。
    潘秋霖给自己和家人，一共定了四张卧铺票。
    四张票都是挨在一起的。
    春运的火车票很难抢。
    潘秋霖也是托在铁路局工作的朋友的关系，才弄到这么四张卧铺票。
    潘葵揣着布布先上车找卧铺的位置。
    潘秋霖和厉天阳提着行李跟在后面。
    潘葵对着车票找位置，在车厢里，走了不到半截路，就找到了他们四个人挨在一起的卧铺。
    “爸爸，在这里！”
    “好好好！”潘秋霖赶忙拎着行李过去，还不忘回头催促厉天阳，“快点快点，你动作快点！”
    潘葵有些恼了，“爸爸，车厢里这么窄，你把最大的行李给天阳，你还让他怎么快啊！”
    “你看他磨磨唧唧的！”
    “哪里磨唧啦！”
    春运的火车上人多，卧铺车厢还好一些，坐票车厢那简直叫一个恐怖！
    厉天阳尽量不碰到人，也不让人碰到，所以动作才有点慢。
    他在后面搬行李，还时刻注意着潘葵的动向，生怕火车上哪个人把她撞坏了拐跑了似的。
    潘秋霖指挥厉天阳把行李放到卧铺底下摆好。
    “葵葵，你先坐会儿，我跟天阳下车去接你妈妈。”
    “哦，知道啦。”
    还有一部分行李没搬上车来，方怡这会儿正在车站上看着呢。
    潘秋霖、厉天阳搬着剩下的行李，和方怡一起上车来。
    “哎哟，车上有点冷呢。”方怡看向厉天阳，“天阳，你怕冷就多穿一件。”
    “嗯。”厉天阳应了一声。
    隔壁卧铺间的一位中年妇女跟方怡搭话：“姑娘小子都是你们家的啊？”
    方怡笑道：“对，都是我家的！”
    那名中年妇女羡慕道：“哦哟，儿女双全，那你可有福咯！”
    方怡笑得更开心。“谢谢谢谢，承您吉言。”
    中年妇女盯着厉天阳，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她寒暄似的问方怡：“你们家小伙子多大啦？”
    方怡宠溺的看了一眼厉天阳，笑盈盈的回道：“刚过完十七岁的生日。”
    听方怡说到这，潘葵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哎呀！天阳，忘给你过生日了！”
    厉天阳的生日是12月25号的。
    那天正好是圣诞节。
    可那天尤其是那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把厉天阳的生日给搞忘了。
    厉天阳并不觉得有什么。
    生日年年都可以过。
    虽然潘葵把他的生日给搞忘了，但是那一整天都是跟他在一起的。对厉天阳来说，那样就足够了。
    方怡进卧铺间。
    “天阳生日那天，你们不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吗。”方怡还记得那天的情形。尤其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着实令她印象深刻。“那天我还以为你们去到外面给天阳过生日，我跟你爸爸都没有再提这事儿了。”
    潘葵悔不当初，“我给搞忘了！那天晚上天禹的前女友不是出事了吗，搞得我都顾不上其他事了！”
    十七岁生日，多重要啊！
    “我跟你爸爸也是——”方怡遗憾的叹息。她用充满歉意的目光看向厉天阳，“那这次就算了，下次叔叔阿姨给你办个隆重的成年party！”
    “没关系。”厉天阳并不在意这个。
    “天阳，你睡哪个铺，让你先选！”潘葵这是为了弥补他。
    厉天阳说：“我都可以。”
    方怡向外看了看，目光露出担忧之色。
    卧铺间是没有门的。
    车上的旅客和乘务员在车里走动频繁，经过卧铺间时，有什么动静，里里外外的人听得都很清楚。
    人多嘴杂，方怡担心两个孩子会在下铺休息不好，于是说道：
    “妞妞，你跟天阳你们两个睡上铺去，我跟你爸爸睡下铺。”
    潘葵笑了，“妈，你看我这个体积，能睡下铺吗。我爬上去，不还得把整个上铺给压垮啦！”
    潘秋霖忍俊不禁，“行，那你跟你妈睡下铺去。我跟那小子睡上铺！”
    潘葵和方怡开始铺四个人的卧铺，这都是为了晚上大家能睡得舒服些。
    过了一会儿，隔壁卧铺间的那个中年妇女，领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过来了。
    两人大概是母女。
    当她们的目光擦过厉天阳时，双眼都是蓦地一亮。尤其是那个小姑娘，原本正常的脸色立马露出娇怯之态。
    中年妇女热心道：“用不用帮忙啊？”
    “不用不用。”方怡说。“谢谢了。”
    嗅到一股来者不善的味道，潘葵坐到厉天阳身旁，先霸占住了他旁边的位置。
    方怡看了她一眼，大概是领会到什么。
    中年妇女把身边的小姑娘拉到身边，“这是我姑娘，跟你们家小孩儿认识认识。”
    “哦……呵呵……”方怡还真有点招架不住她们。
    中年妇女往潘葵身边的位置指了一下。小姑娘便坐了过去。
    小姑娘也是个热情主动的人。她身子前倾，隔着潘葵，看向厉天阳。
    “你好，我叫宋芬。”
    宋芬？送分？
    给无视的潘葵脑补着他们数学老师讲卷子的情形——
    “这又是一道送分题啊”……
    她莫名的想笑。
    基于礼貌，她还是忍住了。
    厉天阳在整理衣服，没有理视宋芬。
    不忍见小姑娘失落，潘葵向她报上家门：“你好，我叫潘葵，他叫厉天阳。”
    潘葵，厉天阳。
    嗯，没错。
    宋芬妹子愣了愣，似乎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
    难道她没发现，他们不是一个姓吗？
    中年妇女姓马。
    马阿姨一直在跟方怡吧嗒吧嗒的说，跟推销商品似的，把自己家女儿好一顿夸。自己女儿上的大专，说得跟考上了国家重点大学一样。
    “……我家姑娘就比你家儿子大一岁不到，我看两个孩子挺合适的。”马阿姨看厉天阳，是越看越喜欢。
    方怡尴尬的笑笑。
    这个阿姨在说什么呢？
    她怎么越听越不是味道。
    马阿姨自顾自的又说：“现在的年轻人不是喜欢什么网上聊天嘛，我们上了年纪的人是不懂啦。要不让他们加个联系方式，先培养一下感情，合适的话就在一起试着处处。”
    这马阿姨原来是给自己女儿找对象来的么。
    方怡笑着拒绝，“算了吧。都还是孩子呢。”
    马阿姨深不以为然：“都十七八啦，不小啦！我有个老乡的孩子，十五岁就嫁人啦，现在人家的小孩儿，都会满地跑了！”
    “各家的情况不一样。”方怡说，“我们家孩子都还在上中学呢，将来都是要考大学的。不能因为这些事耽搁了他们的学业，您说对吧。”
    马阿姨撇了一下嘴，越说越离谱：“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半路辍学的，多的很……”
    方怡立马向她强调：“我们家两个孩子，都是年级第一！”
    “那你们家基因好啊……”马阿姨识趣的笑笑。
    她看向厉天阳，就像是再看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稀世珍宝，满眼的渴望。
    宋芬拿出手机，看向厉天阳，“你扣扣多少，我加你好友。”
    厉天阳压根儿没理会她的意思。
    既然宋芬不是向她搭话，潘葵也不去跟她找存在感。
    潘葵摸摸厉天阳靠近暖气包的腿。
    “你坐暖气旁边，腿烫不烫？”
    “不烫。”
    看着他们互动，马阿姨的眼神变了变。
    她干巴巴的笑着，对方怡说：“我看你们家的两个孩子，不太像兄妹……”
    不像兄妹，那潘葵和厉天阳这个组合，在她眼里像什么呢？
    方怡没有问。
    潘葵抬眼看向马阿姨，重复了一遍对宋芬说过的话：“我叫潘葵，他叫厉天阳。”
    两个人都不是一个姓，当然不是亲兄妹！
    可马阿姨和宋芬，似乎都没有意识到。
    就这反应，就这智商，难怪他们家的姑娘只能念大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