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北忍着心中如同刀割一般的痛苦，拖着行李箱离开。
    直到他彻底的消失不见，戚玥才突然收回了飘远的神思。
    她急忙上了车，循着刚刚宋城北消失的方向猛踩油门。
    原本皎皎的月色突然黯淡了下来，戚玥看了一眼，乌云飘来，估摸着一会儿有可能会下一场雨。
    看到宋城北去了周乔的公寓，她想，这或许是自己为两人的关系做的最后一次的努力了！
    宋城北下了车之后，速度极快的进了公寓大门，仿佛稍稍慢一些，便会被野兽咬住。
    周乔见他上来的这么快速，且面色有异，不由担忧，“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会儿戚玥如果上来了，你就说我不想见她！”
    周乔眨了眨眼睛，“戚玥追来了？”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是我的哥们，你应该很了解我的性子。”
    但凡他做出了的决定，再也不会更改。
    尤其这一次的事情还是这样的！
    如果他心软，那牵累的就是她的将来。
    他之前已经很自私的让她承受了三年的痛苦，这一次再也不能连累她。
    刚刚进了客房，便听到了门铃声。
    宋城北的心猛地一突，手忙脚乱的将客房的门落上锁。
    周乔急忙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戚玥，嘴巴张了张，方才宋城北让她说的狠话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戚玥深深看了他一眼，越过他去了客房，试着推门，房门被反锁。
    她紧抿了一下嘴角，深吸了口气，“宋城北，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真的要跟我离婚吗？”
    沉默让每个人都觉得心头如同萦绕着乌云，心情很是沉重。
    宋城北单手扒着头发，有些颓丧的看着房门。
    如果他是健康的，他真的很想开门，将她拥在怀中。
    可是，他是残破的！
    这样一个残破的他怎么可能给她幸福！
    既然给不了，那索性就放手，让她找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戚玥，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不要再像一块牛皮糖一般贴上来了好不好？”
    宋城北不耐的声音刺入耳膜的那一刻，戚玥的心狠狠的揪痛了一下。
    “你说我是牛皮糖？”
    戚玥止不住的想要笑，之前的三年，她从来没有干涉过他的任何事情，她只是默默的关注着他，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帮助。
    他竟然说她是牛皮糖？！
    周乔沉声道：“城北，你别这样说行不行？”
    纵然他这样伤害她的目的是希望她幸福，可是戚玥爱他爱的这么深，怎么可能会不痛苦？又怎么可能说不爱他就不爱他了？
    他始终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却从来没有换位思考，去好好的考虑戚玥的感受。
    这种，根本就是自私！
    宋城北额角的青筋绷得更加高，他刚刚是怎么叮嘱周乔的？他也不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情况，竟然当着戚玥的面儿这样说！
    万一戚玥知道了他的真实情况，那就真的不会狠下心离开自己了！
    他紧抿着唇角，反复斟酌之后，开了房门。
    “咔哒”的声音传入耳膜时，戚玥的眼底升起了希冀。
    周乔也松了口气，“我先出去，你们好好谈谈！”
    宋城北很是不悦，不过想想周乔若是留在这里，那只能起到反作用，离开也好。
    “回答我！”戚玥脸色极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戚玥，你不觉得你这样子真的很烦人吗？”宋城北愣愣的睇着她。
    烦人？！
    戚玥的心口重重拉扯了一下，她垂落在双腿侧的手用力攥紧，反复深呼吸，良久，方才说道：“我就是这么烦人，那么，你就告诉我答案！”
    “我的答案就是我要跟你离婚，你听到了吗？”他压着心口的痛，一字一顿的说道。
    戚玥的眼睛越瞠越大，心痛的仿佛快要窒息。
    “最后一遍，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你要跟我离婚，你不爱我了！”
    宋城北咬紧后牙，因为太用力，咬破了舌头，血腥气顿时在口腔之中蔓延开。
    他眼底的痛苦越来越浓重，心也仿佛有一把钝刀子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扎进去。
    他怎么可能会看着她的眼睛说出不爱她的话？
    怎么可能？
    之所以要伤害她，之所以要离开她，就是他太爱她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彻底的停止。
    戚玥直直的看着他，纵然眼眶酸涩无比，她还是不肯眨一下眼睛，生怕一旦眨眼，就会错过他眸中的任何一缕情绪变化。
    宋城北缓缓的望入她的眼睛，深呼吸，“戚玥，你听清楚了，我不……”
    嘴唇剧烈的翕张着，她以为自己可以轻易的就说出口，然，他说不出来。
    戚玥向着他走近，他步步后退，最终被逼入墙角。
    “不要碰我！”他嘶声吼道。
    戚玥一震，“为什么？”
    “我讨厌你的碰触，你让我恶心！”
    刚刚他说不出他不爱她的话，纵然此刻他恶语相向，戚玥也还是不在意。
    “宋城北，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亲口对我说你不爱我了，我戚玥发誓，再也不会纠缠你！”
    宋城北怔忪了片刻。
    “你说不出口了吗？”戚玥逼视着他。
    宋城北嘴巴张了张，“戚玥，我不……”
    戚玥攥紧了双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可她感觉不到任何一点儿的痛意。
    “我不爱你了！我要跟你离婚！”宋城北眸子赤红，怒声冲她吼道。
    戚玥大脑完全空白，脑子里宛若有十数架轰炸机在轮番轰炸。
    宋城北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儿，仿佛刚刚负重前行了十几公里。
    “宋城北……”戚玥咬牙，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跟他说，可喉间哽咽的厉害，多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宋城北深深的看了她最后一眼，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推了出去，“砰”的一声，房门重重关上，随之而来的是宋城北冷酷无情的话，“麻烦你不要再来找我，不要让我鄙视你！”
    戚玥依稀听到了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好像是自己的心！
    宋城北脊背紧贴在门上，泪水大滴大滴的滚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