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阿尔萨斯毫不在意，他的心中只有一往无前的信念。
    为了，父亲。
    也为了……
    为此，耐奥祖甚至驱使亡灵士兵围赶了一群北地大角鹿到阿尔萨斯和他的军团附近。
    烤肉的香味以及皮毛的温暖暂时安抚了躁动的人心。
    路途还要继续。
    漫长的征途，一路披霜砺雪，在耐奥祖默默的注视之下，阿尔萨斯一行人来到了一处神秘的洞穴入口。
    士兵们的精神已经绷紧到极致，阿尔萨斯也微妙的感受到了不安。
    但是，别无选择，只能前进。
    幽邃的洞穴处处透露出诡异的平静，荒凉的雪原令士兵们甚至收集不到足够的木柴制作火把。
    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
    “圣光啊，引导你的信徒前行吧！”
    阿尔萨斯站在了队伍的最前列。
    走到洞穴的最深处，一个空旷的足够容纳所有士兵的坑洞，中心位置是一个高耸的石台。
    一个看上去就异常强大的亡魂护卫着一柄充斥着不祥气息的宝剑。
    在那亡魂与宝剑之后，一口如梦似幻的泉眼喷涂着金色的泉水，那水流自神秘中来，往虚空中去。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泉，但是所有人还是沸腾了。
    这一路……是值得的。
    接着，贪婪开始滋生。
    王子陛下为国王带回长生不老泉，我们也能喝一口吧。
    那可是长生不老泉啊！
    饥饿、焦渴、恐惧、猜疑、贪婪。
    巫妖王仅仅用一幕幻象就牵引出了凡人的负面情绪。
    阿尔萨斯阔步向前，紧握手中的战锤，准备迎战守护宝剑与泉水的亡魂。
    但是，那面目狰狞的亡魂似乎察觉到了阿尔萨斯的靠近，抬起头来，时光仿佛在它身上倒流，斑驳脱落的躯壳重新附体，一个伟岸刚毅的身形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是比乌瑟尔更加正派更加强壮的男人形象。
    “你就是被选中的孩子吗？”
    亡魂问道。
    霎时间，嫉妒的情绪也开始蔓延。
    亡魂又问了一次，然后侧过身形，让出了位置。
    “来吧，测试你的命运吧。”
    阿尔萨斯心存猜疑，没有动作。
    “来吧，迎接你的命运吧。”
    这一次，克尔苏加德，耐奥祖，甚至那一位一通出力，阿尔萨斯终于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松开力道，神圣的战锤落地，握住剑柄，巨大的气旋吹散了巫妖王的幻想。
    哪有什么不朽的守护者，哪儿有什么青春不老泉，流淌的只有污秽的血，躁动的是不安的骨。
    第一次，亡灵天灾露出自己真正的面目。
    恐惧开始流淌。
    阿尔萨斯闭上的双眼，眼皮下是飞速抖动的瞳，他的精神被拉扯着，灌输着，被蹂躏着。
    最终，凡人的意志阻挡不了巫妖王的控制，阿尔萨斯睁开了眼，拔出了霜之哀伤。
    巨大的恐惧湮没了在场的人类士兵。
    最为第一批祭品，他们是称职的。
    “霜之哀伤饿了。”
    沦为巫妖王玩物的阿尔萨斯发出了成为死亡骑士后的第一句言灵。
    耐奥祖在冰冠冰川，在冰封王座之上发出了灵魂的狂笑，只是它没有察觉到，阿尔萨斯的心底，那用鲜血与暗影缔结的契约当中，更加深沉的阴暗掩盖着一丝模糊的意志。
    第700章 一个时代的落幕（5）
    在塔伦米尔方向，一支超过两万人的大军早已准备就绪，在索拉丁之墙以南，也有五千人的游骑兵随时准备着封堵关口。
    特殊的国情，特殊的环境，奥特兰克王国十多年来一直保持着人口比例超高的军队数量，在严重消耗着巴罗夫家族的资产同时，也提供着另类的便利。
    比如现在。
    哪怕是洛丹伦，卡洛斯的老岳父泰瑞纳斯想要调动两万五千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和平年代，超过两百万人口的洛丹伦王国常备军数量也不过七万多人，加上监狱看守以及税务官之类的特殊作战单位，基本保持着二十民供给一个兵的比例。
    还算健康。
    然而奥特兰特不同。
    艾登时代的奥特兰克是典型的小国寡民王权自封。空有广袤的领土，却选择将首都建立在崇山峻岭易守难攻的地方。
    然后卡洛斯上台了。
    卡洛斯必须得感谢他的老父亲，摄政大公爵阿历克斯.巴罗夫，顺便赞美人类落后的政治传承。
    阿历克斯大公爵很有政治手腕，能够在卡洛斯失踪十年的情况下依然维持着巴罗夫家族对于奥特兰克的统治，甚至将虚浮的王冠留在了奥特兰克。
    但是，就是这么一位手腕通天的人物，居然无法为国家找到第二条出路。
    所以奥特兰克王国的一切才在卡洛斯的设想下稳步推进。
    不是卡洛斯拥有多大的人格魅力，可以让人们怀念生死不明的他整整十年，而是整个国家内找不出第二个能够设计国家框架的人。
    泰瑞纳斯压迫的越是紧张，卡洛斯留在奥特兰克那一套就越是稳固。
    等到老岳父终于察觉到这一点想要怀柔的时候，卡洛斯好死不死的回来了。
    这就造成了一个既定事实————奥特兰克以八十多万绝对不到九十万的人口供养着超过十万人的军队，纯粹的人类部队。
    如果算上巨魔兽人什么的，卡洛斯掌控下的军队数量甚至能达到十五万。
    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是奥特兰克高原的雪山与凯尔达隆的幽谷遮掩了这个事实，才没有引来友邦惊诧。
    所以在家门口调动两万五千人围堵兽人可能的逃窜，卡洛斯甚至不用亲自到场，奥特兰克国内的将军们还没有膨胀到以为掌控着一支两万人的大军就能做点什么。
    像我这种规模的军队国内还有六支……
    在卡洛斯的剧本里，兽人应该要唤醒人民对于战争的恐惧。
    虽然新一代的年轻人已经成长起来，但是他们的父母尚未老去，在父母的絮叨与棍棒之下，整个社会风气会有所转变。
    或许这就是欧美风的宿命吧，一个种族的凝聚必须建立在外在的威胁之下。
    换一个说法，一定需要有个敌人，哪怕是假想敌。
    兽人作为奴隶无疑是好用的。
    但是，仅仅把兽人当做奴隶，哪怕奴役它们一百年，也弥补不了兽人战争对人类带来的伤害。随着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一代人开始发出声音，连阿尔萨斯与吉安娜这样根正苗红的权贵二代都对看守所里的兽人充满同情，驱使兽人奴隶的社会成本开始高涨。
    并且，人性的阴暗也催生出一系列的兽人奴隶产业链，人类身处其中，毫无伟光正可言，利益的背后只有肮脏又无辜的鲜血。
    卡洛斯忍不住开始反思青铜龙做出的选择，又对比钢铁之王的道路，愈发的渴望着维纶的到来。
    艾泽拉斯很大，人类的世界却很小，或许只有这位曾经的艾瑞达之王，能够理解自己的苦闷吧。
    给兽人自由，竖立一个靶子，是卡洛斯所能想到的，在维持联盟现有体量下，增加凝聚力最好的办法。
    但是这其中有一条绝对不能逾越的红线，那便是联盟的优势武装力量。
    完好了，叫养寇自重，玩砸了，那就是千古罪人。
    所以卡洛斯虽然身在洛丹伦，却将注意力投向了希尔布莱德。
    提里奥弗丁虽然不赞同卡洛斯的方案，认为这太冒险了，但是在大家都不反对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服从。
    赛丹.达索汉作为第一责任人，时刻关注着兽人的行动。
    奥格瑞姆的直觉没有出错，兽人当前的胜利，与楚门的世界无异。
    虽然奥格瑞姆并不认识楚门。
    “斯巴达克斯，你的主人到底想要什么？”
    奥格瑞姆在接受最新的一批援助后，忍不住发出疑问。
    “大概，是一个敌人吧。”
    远处的营火与炊烟令铁面剑圣出神，即使是他的视力，也无法跨越那么远的距离去观察被解救的同胞。
    但是内心的异样情绪是真实存在的。
    奥格瑞姆切切实实的在行动，斯巴达克斯没有那么恨他了。
    “为什么？”
    奥格瑞姆无法理解，难道人类已经狂妄到这个份儿上了？
    如果不是古尔丹的背叛，现在洛丹伦的人类早就被兽人关进看守所当奴隶去了。
    奥格瑞姆认为，他如果是胜利者，也会做出与泰瑞纳斯想通的决断。
    放任兽人崛起，奥特兰克的王是何等的自信，又是何等的狂妄。
    “大概是寂寞吧，卡洛斯.巴罗夫的胸怀与眼界，即使是当年的你也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