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拥有三岁时候的记忆吗？
    三岁以前，人并不是没有记忆能力，而是在成人之后，人不能够从大脑中提取到三岁的记忆。
    大脑皮层和海马区继续发育，记忆储存后，新的神经元的生成会导致海马区的重建，记忆也就因此被不断消除。
    就像有一个橡皮擦，大脑发育得太快，以至于把记忆抹去了。
    那季晏亭是怎么回事？
    “姐姐最开始的时候，不是总喜欢站在我父亲的脑袋上吗？”季晏亭眨眨眼，变身纯良宝宝。
    “你那么小的事情都能记得？”燕鹿克制不住地好奇。
    “我记得你一身血腥地站在父亲背后的样子。”季晏亭试着说道。
    别，求你别回答是，也别感叹，别……
    少年心脏跳动的速度瞬间上升，如果下一秒他咯血了或者把心吐出来了，他自己一点都不会意外。
    “不可能……”
    季晏亭松了口气。
    燕鹿吐舌，“人死以后，魂魄飞出来，不可能带着血。”
    至少她没有。
    但是没有谁喜欢一身是血地跑来跑去。
    不是那个否定，也不是肯定，季晏亭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坐过山车。
    “一会儿我去拿个相机，带瓶水就出发吧。”他转移了话题，继续逃避真相。
    “好的，我有点重的，你一会儿如果觉得颈椎难受，就和我说，我下来就是了。”
    灵魂的重量是21克，还不如一个鸭舌帽重，但是她在人间滞留了这么久，重量……大概超过一只兔子？
    “有吗？姐姐看着很瘦。”季晏亭眨眨眼，眼神清澈如朝露，楚楚可怜。
    燕鹿忍不住又伸手，捏住少年的脸，狠狠扯了两下。
    季晏亭看着姑娘的笑颜，生出了要守护这微笑的念头，他矛盾地想帮姑娘了却心愿，又想永远地将燕鹿姐姐留在身边。
    脸上细微的冷细微的凉，让他知道自己并非是精神出了问题。
    燕鹿的灵魂真的存在。
    水族馆。
    游客比预料中的少，季晏亭笑着感受肩部的重量，“姐姐，别乱动，小心掉下来。”
    耳边是鬼魂空灵的回应，“没关系的，我摔不疼的。”
    鬼魂接触活人，会不自觉地吸食他的阳气，燕鹿只是活动着，在避免让这孩子受伤而已。
    “你看，这些小鱼多可爱呀。”
    少年说着，抬起相机，对准游动的鱼，咔咔地按了快门。
    要是有人路过，定会被少年自言自语的模样吓到。
    因为经济问题，燕鹿生前从未到过水族馆，住的也是单身公寓，每天医院公寓两点一线跑。
    此刻她也四下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确实令人惊叹。
    鱼都被困在玻璃里，供人观赏。七彩的灯光时刻改变着他们的栖息地——这难道是那种鱼的习性？
    不论如何，能来就很开心。
    “现在没那么多人，我先下去了。”
    季晏亭感到脖子一轻，脸上就被扯了一下。
    “哈哈哈，一个鬼指印！”燕鹿拍拍手，笑开了怀。
    “姐姐……”
    季晏亭无奈道。
    他转身，发现姑娘眼神的聚焦点不在自己身上。
    “不是我，哎，这位老婆婆，你就不要欺负我家孩子了好吧？他是我护着的人！”